津上俊哉 当代中国问题研究专家、咨询师

2001

日韩两国应当加强人员、商品、资金方面的交流
-通过“区域一体化”确保国家利益-
2001/05/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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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提要>
随着日韩两国关系的改善,以两国的企业界为中心,寻求建立FTA协定(自由贸易协定)关系的动向开始出现。但实际上在取消关税等难题解决之前,需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例如,韩国实际上采取的是将韩元盯住日元的汇率政策(即联动汇率制),也就是说,日本对韩投资没有汇率风险。因此,日本应该更加重视韩国作为一个投资对象国的地位,并重新审视对韩国人入境签证发放方面所采取的限制性措施。
日韩两国没有跟上世界范围内的区域经济一体化潮流。在新一轮的WTO(世界贸易组织)谈判等国际性事务中,为确保国家利益,应该在一切可能的领域进一步密切两国之间的经济关系。

  最近,就实现“日韩FTA”的可能性问题,两国经济界之间已经建立了“工商论坛(Business Forum)”(日方委员长是牛尾治郎)进行研讨。
  FTA是缔约国之间相互承诺降低关税、取消非关税贸易壁垒以及服务业准入限制的协定。传统意义上的FTA主要指两国之间实现货物贸易的自由化。不过,伴随着近年来“区域一体化”趋势的发展,两个以上的国家纷纷进行多边交涉,合作领域也开始向投资、竞争政策和解决贸易纠纷问题等方面扩展,签署协议的内容实际上与一揽子经济合作框架相类似。
  日韩两国长期以来一直维持着一种“虽近实远”的关系。所以在一起讨论关于建立FTA的问题,这种事在不久之前还是很难想象的。但是1998年10月金大中总统的访日行动打破了僵局,两国关系得到了戏剧性的改善(参见图表1)。

图表1: 最近日韩两国经济关系的改善

1998年10月 金大中总统访日。发表日韩共同宣言,以此为开端两国关系得到了戏剧性的改善。

第一次对日本开放文化领域(解除对共同制作电影和滑稽类节目的限制)
   11月 同意建立探讨日韩FTA问题的「21世纪日韩经济关 系研究会」(日方成员是JETRO亚洲经济研究所,韩方成员是韩国对外经济政策研究院(KIEP))

1999年 1月 削减进口国多元化(对日歧视性的进口限制)措施的限制(限制品种减少到16个)。日本1998年对韩直接投资比上一年增加了1.8倍,达5亿美元。
    6月 完全废除进口国多元化措施
    9月 第二次对日本开放文化领域(允许放映在国际电影节中获奖的电影,允许召开中等规模的流行歌曲演唱会)

2000年 1月 日本1999年对韩直接投资比上一年增加了3.5倍,达17.5亿美元。
    5月 在汉城召开日韩研究机构共同参与的研讨会,发表合作研究成果(9月底再次在东京召开)
    6月 第三次对日本开放文化领域(大幅度放开日本电影的进口限制,全面放开演唱会的各种限制)
    9月 在日韩两国首脑会谈中,金大中总统提议建立由两国经济界组成“日韩FTA工商论坛”并取得一致意见

2001年 3月 日方工商论坛开始活动(韩方1月开始活动)

■ 实现FTA还有很多难题

  关于日韩之间建立FTA的讨论正是在日韩关系得到改善的背景下开始的。建立FTA的好处有如下几点。(1)将形成具有1亿7千万人口的统一市场;(2)激烈的竞争会促进经济效率的提升;(3)开放市场和努力调整国内制度将促进经济结构改革等。
  但是,需要解决的实际问题也很多。(1)日本的农产品、水产品市场可以开放到什么程度?(2)可以预计韩国的对日贸易赤字(现在每年超过100亿美元)将进一步扩大,另一方面日本的对韩投资额也将增加。那么韩国是否认为后者的“利”大于前者的“弊”呢?诸如此类的问题还有很多。建立FTA不是双方能够简单形成共识的问题,对此,需要两国具有强有力领导能力的政治家做出决断。
  但是,日韩两国之间经济上的疏远不是仅仅通过建立FTA就能够缩小的。
  例如资金的相互流动问题。最近有人问我“你对日元和韩元的汇率联动变化趋势做过跟踪分析吗?”此前,我也曾听居住在韩国的日本人说过“最近日元兑换韩元的汇率一直很稳定”,但是,实际调查的结果还是令人吃惊(参见图表2)。尽管没有任何正式的说明,但是很明显这是政策作用的结果。虽然还不能断定如果日元大幅度升值的话结果会怎样,但是从目前情况来看,韩国中央银行实际上采用了韩元盯住日元的货币政策。
  韩元兑日元的汇率变动不仅仅只是影响韩国的出口竞争力。众所周知,不仅是韩国,即便是采取盯住美元货币政策的东亚各国的景气波动也和日元汇率密切相关。日元升值则各国景气好转,1995年以后的日元贬值则带来了负面影响。对于韩国来说,上次货币危机无异于经历了一次国难,因此宏观经济的稳定是韩国的基本目标,为了抵消日元变汇率动的影响,自然会采取相应的汇率政策。

图表2: 韩元和日元的汇率变化

图表

■ 日韩两国之间的资本交易规模较小

  但是,尚未意识到邻国的政策已经进行了如此重大调整的似乎不止笔者一人。对于在此之前由于日元升值而数次蒙受巨大投资损失的日本而言,一个汇率风险较少的投资对象国当然十分难得。假如事实上的联动汇率政策使得韩元没有汇率风险的话,那么在韩国进行资本运作应该是明智的选择。实际上韩国和日本的利率现在也有5%的差距。也就是说,日韩两国之间的资本交易受利率的影响不大。
  不仅如此,在日本几乎没有从事韩元兑换业务的金融机构。而且由于没有日元兑韩元的银行间交易,汇率也是通过美元汇率计算的虚拟汇率。这是为什么呢?主要原因是交易规模太小银行认为不合算。
  韩元在日本的影响力微乎其微。当然,这也和过去韩国政府对于非本国居住者取得和持有韩元采取种种限制措施有关。但是,近年来特别是1998年以后,那些限制措施也开始趋向缓和。日本的机构投资者似乎应该多关注一下韩元计价资本的运营情况,至少是韩国外汇政策的动向。

■ 人员往来的“寒冬”状态

  和外国的经济关系通俗地说就是“人员、商品、资金”的来往关系。就日韩两国的经济关系而言,商品交易自金大中政权上台后取得了重大进展。因为臭名昭著的“进口国多元化措施(对日歧视性的进口限制措施)”已于1999年完全废除。还有,韩国已经3次对日本开放了文化领域。当然这不同于货物交易。
  从人员交往来看,旅游者的人数激增(年增长350万人)反映了最近日韩关系的改善,可是在发给韩国人签证方面依然存在着严格的限制,“寒冬”状态仍在持续(参照3月22日本专栏)。而资本交易如上所述也不容乐观。因此可以认为日韩经济关系“虽近实远”的说法并不是言过其实。

■ 在区域一体化趋势中掉队的日韩中三国

  日韩两国相互取消关税、缔结FTA并非一件简单的事情。不过如上所述,人员、商品和资金方面缺乏交往的实际情况难道不是告诉我们:在达成FTA协议之前,还有很多可以做和必须做的事情吗?
  日韩两国(以及中国)在90年代全球范围内的区域一体化进程中落后了,出现了一片“空白地带”(参见图3)。而且,这种孤立状态带来的不利影响今后也许会进一步加深。因为美国的布什新政府是十分重视区域一体化的。
  在国际经济领域里,今年最令人关注的事情是WTO(世界贸易组织)的新一轮谈判能否展开。假如谈判开始,日韩两国就会看到美国是如何充分运用区域一体化这张王牌来争取谈判主动权的。美国会威胁说“如果新一轮谈判不理想的话,那我们就加紧推动(南、北美地区等)区域一体化”。

■ 区域一体化是围绕国家利益的竞争

图表3: 全球范围内的区域一体化进程

图表

  美国在1993年的乌拉圭回合谈判中也使用过同样的战术。为了炫耀“即使WTO以失败而告终,美国还有APEC(亚太经济合作会议)”而在西雅图召开了APEC会议。这时倍感压力的是欧洲。为此,欧洲加速了EU(欧洲共同体)的统一进程以抗衡咄咄逼人的美国。
  区域一体化并不是单纯的“抢地盘大战”。在今后的国际经济事务当中,在投资、竞争政策、环境问题、电子商务、金融市场的统一等诸多领域里,制定游戏规则的活动将进一步发展,而这些规则无疑会对各国经济造成重大影响。试观NAFTA(北美自由贸易协定)、EU统一的效果,这种区域的规则向世界(如WTO等)范围扩展的趋势非常明显。可以说,区域一体化同时也是围绕大国将有利于本国利益的游戏规则强加于国际社会而展开的竞争。

■ 日韩应争取从孤立的困境中走出去

  落后于这股潮流的日韩两国,为了相互提高对外谈判实力应该建立面向区域一体化的伙伴关系。如果考察上述国际经济领域中的竞争格局就会明白,日韩两国从孤立的困境中摆脱出来、共同推动双边FTA进程是关系两国国家战略的重要问题。为了使FTA能早日成为现实,是否应该先从加强人员、商品、资金交往方面入手呢?

日本語版
(《日经telecon21》电子专栏 2001年5月31日)